谢文龙 | 下田啰

其乐/摄


下田啰

●谢文龙

把这个“孩子”伺候好了,家里的孩子才能顺利地长大。朴实的乡亲们就是如此虔诚地对待土地和庄稼,谁能说庄稼不是他们的命根子呢。

就像约好了似地,春节刚过完,乡亲们就不约而同地走向了田野。性子急的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下田啰!下田啰!懒汉才会把年当个年过哟!”这一阵聒噪,惹得左邻右舍不耐烦了,冷不丁地就有人回敬一句说:“就你会种田,我们还不要吃饭呢!”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父母亲等正月初五一过完,也迫不及待地拿起农具,叫上还沉浸在春节气氛中的哥哥和我,与他们一起下田追肥。

一走进空旷的田野,肆虐的寒风就像刚刚逃出囚笼一样狂奔着、怒吼着、雀跃着,吹得脸生疼,也把酥懒的气氛吹得无影无踪,就像切换电视频道一样干脆、决绝。我缩手缩脚地扛着施肥器,亦步亦趋地跟在父母亲后面,按照固定的行距往已经酥软的泥土里打眼,化肥也顺着施肥器的出口开心地睡进“床”里。

不一会儿,长长的一垄麦田就全部施上了肥。这时候,手烫了、身上暖和了、脸也发烫了。这时候,父亲就会教育我们,只有付出才会有收获的希望,只有辛勤的耕耘才能养活自己。他让我们要像给麦苗施肥一样,在求学的道路上也多“施肥”。那一刻,我和哥哥都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别以为乡亲们会偷懒,只给田地施化肥,他们还把猪圈里的“猪脚灰”起出来,把河塘里的淤泥捞出来,用船儿运到地头、路边,一担一担地往田里挑,这样作物就不怕倒春寒的威胁了。劳作间隙,乡亲们还会说着调侃的话,这个说你家上这么多有机肥,简直把作物当孩子养。那个就回应说那肯定的。

施完了肥,又要清理水沟。春雨就要来了,田里的水如果不能及时排掉,麦子就要遭殃了。不用放线,乡亲们都能把快要淹埋的水沟清得笔直的,让大片麦田就像一张白纸划上方格线一样美观、雄壮。忙完了这些,站在田埂上,抽上一支烟,看着田野的乡亲们眼睛都眯起来了,陶醉在那收获的憧憬中。

忙完了麦田,乡亲们又马不停蹄地准备下稻种育秧。上一年秋天收完水稻,专门留了一大块田,撒上黄花草的种子,留待来年作秧池用。春风下的黄花草,开着或紫或蓝或白或黄的花儿,把大地点缀成五彩缤纷。再漂亮的花儿也诱惑不了乡亲们,大家用刀把黄花草齐整整地割下来,一部分挑回家给猪吃,一部分就旋耕到地里去当作肥料。

放满水的秧池就像一面面镜子,倒映着蓝天和白云,又好像在田地里安上了液晶电视,田地顿时立体了起来、波动了起来。

父亲是育秧高手,他每天都要去地窖里观察稻种出芽情况。什么时候该透气、什么时候该盖被加温、什么时候查看长势,父亲了如指掌。那些孱弱的、长势不好的稻种,第一时间就会被父亲发现,并剔除掉。大家一点也不担心少了稻芽会减少秧苗,因为父亲早就根据田亩的多少,多下了稻种。

春天里的田野有了乡亲们的劳作,充满了生机,我们的家就有了更大的希望、更远的理想。

编辑:廖智

审核:曾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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