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家山乡的悲喜岁月——康力同志回忆录

(菱歌  摄)

一天早上,我正挑着满满一担水去浇灌菜园,突然觉得两眼发花,双腿发软,一不留神连人带桶从二三米高的田埂上重重地摔了下来,附近正在田间地头劳动的大伯、大婶,见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赶紧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生怕我摔伤了。所幸下面是一片稻田,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崴了一下脚,没有伤着筋骨,但一只粪桶被摔漏了。婶婶知道后,不问我有没有摔伤,而是破口大骂:“你是干什么吃的,自己怎么没有摔死,而把我的桶摔坏了,你知道买一只桶得花多少钱吗?”可见我在她眼里,还不如她的一只水桶值钱。

还有一次,学校组织学生秋游,到县城水寨大坝附近的国营示范农场去参观。中午休息时,同学们一窝蜂似的争先恐后跑去上厕所,由于人多拥挤,一不小心我被一个同学从一米多高的台阶上挤了下来,摔到了地上,将一个从家里带去路上喝水用的陶瓷茶杯摔碎了,膝盖和手臂上也摔破了一层皮。回到家里婶婶没有好气地将我恶骂了一顿,说我是“丧门星,败家子,把家里仅有的一个好端端的陶瓷茶杯给败掉了……”事情过去了有年把时间,她还时不时地拿它来说事,总是喋喋不休地数落我如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此我很是反感,心想不就是一个茶杯吗,何必耿耿于怀,抓住不放呢!

婶婶对我几近虐待,我挨打受骂就像电影《白毛女》里,黄世仁的母亲对待喜儿那样司空见惯、家常便饭,不知什么时候稍不留神就可能遭来一场横祸。一天早上我打猪草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婶婶把我叫到她房里,将门反插上,不问青红皂白,操起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竹节枝条,劈头盖脸地将我毒打一顿,她边打边骂:“你这个没有良心、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偷家里的东西?”原来他们发现我叔叔放在家里的一副象牙做的麻将牌不见了,怀疑是我偷出去卖了。

我哭喊着向她争辩说我没有拿。气急败坏的婶婶哪里相信我的话,一边恶狠狠骂着:“你还敢嘴硬,‘恶霸’跟我说了,是他亲眼看到你将那副麻将拿出去换糖吃的,我看你还怎么抵赖?”一边用竹枝条继续雨点般不停地朝我身上抽打,足足半个多小时,她边打边骂,边骂边打,直到打累了、骂够了才罢休。我浑身上下被打得血迹斑斑,双臂、双腿和后背,到处伤痕累累,一个礼拜过后走路和睡觉都觉得火辣辣地疼痛。我被打之后还不给吃早饭,带着遍体鳞伤,怀着天大的冤屈,饱含满腔的泪水,忍着饥饿和痛苦,悻悻然朝学校走去。可是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我这种惨相怎么去上课呢?见到老师和同学们我该说什么呢?我在通往学校那条高低不平的小路上来回徘徊,直到看见同学们放学后从学校远远走来,我今生第一次自己有意旷课了……

乡亲们见我被打成这样,都替我伤心落泪,背地里纷纷谴责我的婶婶是“母夜叉”,说她“太狠心太残忍了,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毒手”,同时安慰我不要太伤心难过了,说:“惠群,凡事忍着点,等什么时候你母亲把你接出去就好了。”几天时间过去了,每当睡觉翻身时,背上和腿上的伤痕还会钻心地阵阵疼痛,让我久久不能入睡、不能平静。

皮肉的创伤迟早总会愈合的,可心灵的伤痕什么时候能抚平呢?!(待续)

史料审核:中共五华县委党史研究室/江连辉

——“文化公园”投稿邮箱:mzrbwhgy@163.com

编辑:曾秋玲

审核:陈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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