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轿联，接新娘（钟德彪供图）

□钟德彪

客家地区受传统文化影响深远，婚俗颇多繁文缛节，对轿联便是其中一俗。

男婚女嫁，喜庆满门。成婚当日，男方需备一台接新娘子的“新人轿”，又称“花轿”。花轿布置十分讲究，轿顶四边方位贴上红纸写的“螽斯衍庆”等字，轿门要贴上封签、双喜、对联。轿背挂上铜镜或“八卦”。“螽斯”是一种繁殖能力很强的虫，说其一生九十九子，“螽斯衍庆”寓意多子多孙的美好愿景。

轿门贴对联有两种形式，一是抬轿出门接新娘时，男方已经贴好，增加喜气，如“红梅笑雪郎才乐，彩旗夺风丽人归”；另一种是男方在轿门先贴上联或下联，轿到女家后，女方对下联或上联，写好，贴在轿门另一边；或者女家迎来花轿时在轿门一边贴好对联，需要男方临时出对写好贴上。以上两种程式均需完成后，花轿方能抬走。据刘善群《客家礼俗》描述，此俗起源无考，却见文雅，虽仅对偶两句，又能考量一个村落或男家的文化素质，使婚礼增加一些文化色彩和乐趣，同时还有“珠联璧合”的寓意。

但此事也使人尴尬：男方出联，在发轿之前是保密的，花轿临出发时才贴上，所以常常使得女方接到花轿后手足无措，遑论早做应对。按客家风俗，花轿白天或凌晨到女家，不久即要抬走，给对对联的时间不多，女方为了体面，又想尽量把联对得工稳一些，有钱人家甚至不惜重金到外村请高人代对。当然，一般的联对不会为难对方，出些诸如“佳偶天成”“百年好合”“五世其昌”之类的俗对，应付一下，图个热闹吉利。

但也有例外。据黄清石、苏铁军《山水桃坑魅力客家》描述，个别文化较高的人常常出些巧对，字眼刁钻刻薄，字词拆分还要达意，存心为难，让对方难堪。好在高手在民间，再生僻的字词也可以成为佳对，并演绎一场巅峰对决，高手过招的奇观。如男方先出下联“日明月明日月同明”，轿到女家后，女方则对“女好子好女子都好”，贴上，成为工对；又如男方出上联“阳春小登科小小子无知小小红丝牵绣幕”，轿到女家后，女方则对以下联“皓月明花烛明明星有耀明明玉镜映妆台”贴上，众人啧啧称赞，双方不失体面，成为佳话。

传说中也有一方对不出联的，令人着急。如男方出上联“箫笙管笛迎来四化能手”“真心慎娶妙龄少女”，在如此慌乱的时间段要对出词性相同又能达意的下联真难倒了英雄汉，最后以难度太大、“不对”作罢。又传说，古时有一个叫“莲花”的女子要出嫁，男方本与之约定不用轿对，但当男方花轿到达后，女方却突然贴上半边轿对，“香花不浓浓花不香唯有莲华又浓又香”，男方接亲人当中没有读书人，总不能抬着半边对联的轿子回去村里，正当大家急得团团转被女方看笑话时，一人急中生智，大声对出下联，“响屁无臭臭屁无响独是狗屁又臭又响”。众人哗然。因是女方挑衅在前，只能吃个哑巴亏，主动撕下半边对联，求得和解，成为笑谈。

编辑：廖智

审稿：陈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