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的宝贝—— 缝纫机

□梅子

柠萌  摄

前几天,感觉新买的裤子太长,穿着不舒服,想去修改裁短点,到处寻找修补衣服的摊档,没找到。这时,想起娘家的那台缝纫机——我们喊它“宝贝”。如果“宝贝”还在,自己又能缝纫,多好!

20世纪70年代末,娘家拥有了一架缝纫机,那是很幸福的事,羡煞了左邻右舍。“三转一响”是当时的“时尚”,其中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是“三转”;而收音机就叫“一响”。记得1975年,我在读小学,一天,跟着父母,屁颠屁颠,来到了当时梅城最豪华的酒店——华侨大厦,拜见从新加坡回来的华侨——我的伯父。一走入大厦,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家人东瞧瞧西看看,看见陌生的伯父,我怕生,不敢上前喊伯父。伯父很慈祥,很亲切,出南洋几十年,第一次回国,还以为中国仍是一穷二白,他不远万里带回整桶的沾花饼(又叫螺帝饼)、旧衣服、米等。让我们最开心的是有难得的侨汇证。凭侨汇证可以去侨特商店买特供商品,如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饼干、糖果等。父亲考虑家庭实际情况,看中了缝纫机,用几个月的工资为家里购买了一台锃亮锃亮的“华南牌”缝纫机。回家路上,沿路左邻右舍看见都过来观赏。

那时候,我家里兄弟姐妹多,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时,家里有台缝纫机是很实用的。缝纫机买回家,父亲最积极,只要有时间,就挑灯夜战,坐在缝纫机前,摸索着如何穿针引线,如何踩踏板,如何缝纫,反复琢磨,不断实践。没多久,父亲便能熟练操作缝纫机,懂得了一些缝纫技术。后来,又手把手教会了母亲使用缝纫机。缝纫机是家里的宝贝,父母是不允许我们随意动它的,总是担心我们弄坏缝纫机,或担心我们不小心弄伤手。我们只能在父母帮我们缝补或修改衣服时,站在旁边看,好奇地问,如:为何脚踏车板,车针就能一上一下,哒哒哒,衣服就缝好了呢?父母总是说,等你长大了,自己多练就能学会的。

记得有一次,趁父母不在家,哥哥好奇心萌生,竟敢坐上椅子,学着大人样子,左手按一块旧布,右手按缝纫机上的扶手盘,用力转动,脚下踩着踏板,手脚并用……或许是惊慌吧,哥哥手忙脚乱,旧布不是向前移,而是向后退; 有时,顾着踏脚板,手上的活又停了,哥哥满头大汗,突然一声叮咚响,缝纫机针断了!围观的我们吓得飞一般跑出家门,在外躲起来不敢回家。父母下班回来知道详情后,没有责怪哥哥,更没有责怪我们,让哥哥把我们一一喊回家,温和地说我们还小不能学,万一缝纫针扎到手……

缝纫机在父母悉心爱护下,一直锃亮如新,每当父母在家里为我们缝补衣服时,那一阵阵“哒哒哒”的声音,就像父母在向我们倾诉亲情。

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春节。临近过年,父母拿着布票,剪一堆布料回家,然后请裁缝师傅到家里,为我们兄妹几人定做衣服。有师傅在,肯定要改善伙食,更高兴的是可看着师傅变魔术一样,一块布料左画右画,裁裁剪剪,大块小块,一会儿,缝纫机发出“哒哒哒”声响,一块块的布料,眨眼间变成一件件的新衣。穿上新衣,年味更浓了,全家更喜庆了。我感激师傅,更感激那台“宝贝”。

我一直想学裁缝,学用缝纫机,可自己心性急躁,始终静不下心来学习,后来走入社会忙于工作,更没时间、心思去学。要修补衣服,都是父母代劳。后来父母年事渐高,只能找大街上的阿姨代劳了。几十年过去,娘家的“华南牌”缝纫机也慢慢完成了使命,退出了我们的视线。几次搬家,大家都觉得它累赘,最后还是把这个具有年代印记的“宝贝”送人了。

每当夜深人静,每当有衣服需修剪缝补时,我就会想起那“宝贝”,那一阵阵“哒哒哒”的响声……


编辑:廖智

审稿:曾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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