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屋脊呼吸与仰望

●文/图 张斌

山顶远眺“蓝色玉带“羊卓雍措。

西藏，被誉为“世界屋脊”“人间净土”“第三极”的土地，早已在我心中种下向往的种子。今年夏天，在对高原反应的隐隐担忧中，我终于踏上了这段期待已久的旅程。谨以此文，记录点滴，以供参考。

高反：高原上的第一课

高原反应，是每个进藏者必须面对的课题。行前请教多位友人，答案五花八门：“可怕”“没事”“看个人体质”……最终明白：唯有亲身经历，才知深浅。

高反真实存在，症状类似感冒，程度却因人而异。同团一位自称有哮喘的阿姨，不顾劝阻坚持进藏，竟未发作哮喘，仅轻微呕吐，耐受良好。而她平时身体极好的朋友，抵藏当晚便入院输液。还有一对夫妇，首晚误洗热水澡，导致剧烈头痛，苦不堪言。

我们一家三口，表现也不尽相同。27岁的儿子最年轻，却最先出现呕吐，后来靠每日主动吸氧才缓解。而我本就会晕车，叠加高反，呕吐尤为严重，一路勉强支撑。高原第一课，教人谦卑——在大自然面前，唯有顺应与尊重。

风景：从江南婉转到苍穹壮美

西藏的风景，大致以拉萨为界，分为东西两种性情。

拉萨以东：绿意盎然的“高原江南”

它是以林芝地区为代表，包括：鲁朗林海、雅尼湿地、尼洋河、卡定沟、巴松措……这些地方绿意葱茏、温婉如水，让人恍若置身江南。鲁朗小镇尤为值得一提，宁静安详，适合慢游。抬眼望去，绿毯般的草坡绵延起伏，木栅栏划出优美弧线，牛羊或悠闲踱步，或低头吃草，俨然一幅欧洲田园画卷。

拉萨以西：粗犷伟岸的天地之境

越过拉萨西行，山峦褪去绿衣，露出苍劲躯体，海拔大多超过4000米，天空愈发湛蓝，人仿佛与苍穹并肩。西藏的湖泊多称“措”，人们笑言“一错再错”。羊卓雍措——西藏三大圣湖之一，被誉为“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从山顶远眺，它又如一条蓝色玉带蜿蜒山间，绵延130余公里。湖水由雪山融水汇聚而成，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层次丰富的蓝，美得令人窒息。

雪山在西藏随处可见，“日照金山”尤为绝美——夕阳为雪峰镀上金光，辉煌壮丽，如临仙境。

拉萨城郊，布达拉宫依山而立，大昭寺相伴在侧，是了解西藏人文的必访之地。至于阿里、冈仁波齐、珠峰大本营等极高海拔地区，则需量力而行。

风俗：信仰与自然共生的土地

西藏的风俗独具魅力。藏传佛教深入人心，转山、转湖、朝圣等活动常见且神圣。藏人尊重生命，野生动物常与人和睦共处。在羊卓雍措，我们见到黑颈鹤在湖边悠然觅食，一群海鸟在路旁低声鸣叫、向人求食，引来众多游客驻足嬉戏。

饮食方面，酥油茶、牦牛肉颇具特色，值得一试。在西藏，川菜馆遍布，我们多数餐食实为川味。西藏夏季凉爽，最高温度16℃左右，无阳光直射处尤为舒爽，早晚一件长袖衬衫即可。但紫外线强烈，墨镜、防晒霜必不可少。

未来：正在苏醒的天境

西部大开发持续推进，雅鲁藏布江下游水电、川藏铁路等重大项目相继推进。未来的西藏，必将更加美丽，旅途也更方便。这片土地正在悄然改变，但它的灵魂——信仰、自然与人文始终如一。

这一趟，尽管身体经历了考验，但眼睛和心灵，却始终在天堂。

龙眼树下

●马怡林

盛夏的龙眼树，枝叶浓密，远远望去，如一团深绿色的云，浮在村头巷尾。树冠阔大，叶子密密层层，筛下斑驳的光点，洒在泥土地上，也洒在纳凉人的身上。斑鸠的咕咕声从枝叶间渗出来，时断时续，与树荫下的人声相应和。

老屋院前便有一株老龙眼树，不知植于何年，枝干虬曲，树皮斑驳，显出些龙钟老态来。然而每年入夏，它便抖擞精神，结出一串串圆滚滚的果实来，先是青涩细小，继而渐大，颜色由青转黄，终于成了黄褐色的熟果，累累垂垂，压弯了枝头。那果实藏在枝叶间，须得拨开密叶才得见全貌，仿佛故意与人捉迷藏似的。

客家人居山野，龙眼树是极常见的。家家户户的屋前屋后，总要种上几株，既为果腹，亦为遮阴。夏日里，龙眼树下便是天然的会客厅。午后日头正毒，农人自田间归来，草帽往石凳上一丢，便坐在树下歇息。妇人们也端着针线筐箩，聚在一处，边做活计边闲话家常。孩子们则光着脚丫，在树底下追逐嬉闹，偶尔仰头望一望那诱人的果实，咽一咽口水。树荫之外，日光白得晃眼；树荫之内，却自有一番清凉天地。

龙眼熟时，壳是褐黄色，粗粝如农夫的手掌。剥开来，果肉晶莹，隐约透出里头的黑籽。我们这些顽童，猴儿般攀上枝头，专拣那饱满的摘。吃得急了，连籽带肉囫囵吞下，喉间甜腻未尽，又忙不迭去摘第二颗。大人见了，总要笑骂：“好食古，小心晚上闹肚子！”话虽如此，却从不真正阻拦。有时吃得太多，果然夜里腹胀，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窗外龙眼树叶的沙沙声，竟觉得那树也在暗笑我们的贪嘴。

树下常有外乡人来。他们挑着担子，衣衫破旧，面色黝黑。妇人见了，便捧出龙眼给他们解饥。那些人起初推辞，终究拗不过，接了果子，连声道谢。他们说话的口音很怪，不是我们这边的腔调。大伯娘说，那是从更远的山里头来的客家人，赶路去城里找活计。龙眼树下，他们歇脚，吃果，然后继续上路。孩子们远远地望着，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走那么远的路。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村口，就像被烈日蒸发了似的，唯有龙眼树还记得他们曾经来过。

有时也有卖杂货的摇着拨浪鼓过来。他的担子里什么都有：针线、顶针、玻珠、麦芽糖。我们围着他转，看什么都新鲜。他却只是笑，从筐里抓出一把龙眼，分给我们吃。原来他方才在树下歇脚时，已吃了不少村里人送的龙眼。客家规矩便是如此，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那卖货郎吃过龙眼，便从担子里取出些小玩意儿送给我们，虽不值什么钱，却让孩子们欢喜半天。

夜幕垂下时，萤火虫便出来了。三三两两，在龙眼树周围明灭。老人们摇着蒲扇，说起早年间的故事。什么太平军过境，什么山贼劫村，都是些骇人听闻的陈年旧事。我们听了，又怕又好奇，不由得靠拢在一处。夜风吹过，龙眼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那些故事里的魂灵还在树梢间游荡。有时讲得可怕了，孩子们便不敢独自回家，总要大人相送。这时讲故事的人便得意起来，仿佛他的故事有了实在的威力。

龙眼大批成熟时，家家户户都忙着采摘。竹竿顶上绑着铁钩，用来钩取高处的果枝。龙眼如雨点般落下，孩子们争着去捡。捡满一筐，便抬到阴凉处，由妇人们修剪整理。多余的龙眼要么晾晒成桂圆，要么酿成果酒，总之不肯浪费一分一毫。客家人生性俭省，对自然所赐格外珍惜。即便是落在地上的烂果，也要捡回去喂猪，说是猪吃了龙眼，肉味格外香甜。

客家童谣唱道：“龙眼龙眼，七月团圆。”我们并不懂其中深意，只是机械地传唱。后来才明白，龙眼成熟的季节，正是客家人团聚的时节。外出谋生的人多在这个时节回来一趟，帮家里割稻谷、摘龙眼，也看看老人孩子。树下的欢笑声因此比平日更多些，连那老龙眼树似乎也笑得枝叶乱颤。

树下的石凳被几代人的衣裤磨得光滑如镜，树身上也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某年某月某某到此，某某与某某要好。这些痕迹随着树木生长而变形，最终模糊难辨，如同那些曾经在树下纳凉说笑的人，渐渐消失在时光里。唯有龙眼树记得每一个在它荫蔽下歇息过的人，每一段在它枝叶间流转的往事。

班里有个“显眼包”

●黄永平

六年级教材课程已经结束，准备进入小升初总复习阶段，这个时期的学生呈现发散状态：认真学习的埋头苦干，争分夺秒在刷题；想考好成绩但又基础差的学生逐渐有焦虑倾向，对同学缺乏耐性和宽容；受家庭原因影响的三两学生几乎躺平，无心学习，老想着找同学陪自己撒欢。小升初考试前的班主任工作，确实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引导。

课间，值日生尧丰同学垮着脸进来办公室汇报：“老师，木辛、雨路、心伊、王林、廖德，五位同学自习课传纸条，还聚在一起聊天，挡着后面的同学抄黑板上的笔记，提醒他们也不听。”

五位同学，除了廖德，其余四位都是女生。这廖德，小小年纪却学习经历丰富，小学六年读了五间学校。虽然成绩不理想，但是生活经验丰富，在班级中有自己的存在方式。例如，平时他外穿校服，里穿花哨时尚的私服，进教室后把校服一脱，里面的私服就很吸睛了。老师提醒他穿校服，他说穿了，就是太热，脱了。边说边不慌不忙地穿上校服外套，等老师一离开，他马上又脱掉。另外，天凉天热他都会穿长裤，但是他喜欢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露着半截腿跑来跑去，言行举止立心要做“显眼包”。

我跟着尧丰朝教室走去，远远已听见他们的说笑声。从后门进去，只见廖德舒适地斜靠着墙壁，双肘分别搭在前后两张课桌上，脸带笑容，不断逗得对面围着他的四位女生哈哈大笑。

我悄悄走过去，不动声色看着他们。廖德发现了我，马上藏起了他露出的八颗牙齿，四位女生也摁停了笑声。我用轻快的语调说：“哇！什么话题这么长？你们把天都聊黑了，这种聊天方式，不但影响自己的学习，还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啊。这样吧，你们四位女同学各给廖德同学写一封信，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信中，按照平时的作文要求，450字可以了。”四位女生不言语，纷纷走回自己的座位。我补充一句：“在你们的信写好之前，暂时不要聚在一块儿，有话想说直接写在信中，廖德同学会看的。”一瞥廖德，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扫视着那四位女生，重新笑出了他的八颗牙齿。我扭头对廖德说：“礼尚往来，廖德同学，同学给你写信，你要回信才对。你给她们四位同学各回一封信，也是每封信450字左右。”像变脸一样，廖德同学的笑容顿失，顷刻间比哭还难看。

次日上午，四位女生齐刷刷地给我交来四份检讨，意思差不多，大致是说“亲爱的老师，对不起，我不该自习课扎堆聊天，以后会好好学习。”之类。下午时候，廖德也交来一式四份的检讨。

自此，自习课再没有扎堆聊天起哄现象，各人忙各人的。连素来考三四十分的廖德，也觉得没有玩伴而无趣，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最近的检测，他得了六十多分。

十来岁的孩子，他们有什么坏心呢？不就是贪玩一点、调皮一点，偶尔传传纸条聊聊天。他们的“坏”，只是好奇心的越界，或是想引起注意的小把戏，追根究底，不过是成长中的试探和模仿，哪算得上真正的恶意？

我作为班主任，不骂，只是给他们足够的耐心和能促其进步的引导。那些小小的叛逆，终会化作成长的印记，滋养出挺拔的青葱。

鹊桥（外一首）

●黄锡锋

王母的发簪真神

一划就劈出一条银河

银河的壮阔

吓不退两岸的相思

银河上的大风

吹不灭牛郎挑着的两颗星星

——那是他的两个娃啊

银河溅起千层浪花

也打不湿织女编织的云彩

每一缕，都缠着相思

坚贞的爱情，总是感天动地

也让天帝软下铁石心肠

从此人间，多出一个七夕

天上就多了一座相会的鹊桥

每到七夕，有情人双手合十

祈愿能化身一只灵鹊

千里飞赴相爱相守

村里的石头

一直就守在村里

一动不动的

仿佛坚信吹走的风

还会吹过来

流走的河水

还会源源不断流回来

村里的石头，就像是

村里的一个个胎记

曾见过一个白发老头

一见到它们

就像见到自己

童年的印记

就禁不住地丢开拐杖

张开双臂

像孩童见到

久别的母亲一样

抱过来

张开的嘴巴

不停地嘟囔着

这真的是我的村庄啊

那一刻，我见到村庄

仿佛一下子回到过去

儿时常见的

墙根下的野草

仿佛都激动得

手舞足蹈

大美兴宁赋

●李明丽

粤东明珠，兴宁古邑。晋始立基，千载文脉不息；闽粤通衢，四方风物齐聚。控赣闽之要冲，扼韩江之上游，此乃形胜之区，实称人文奥府。

观其山川，气象万千。神光山巅，云气氤氲掩古刹；宁江郭外，波光潋滟绕良田。北有岩峦竞秀，藏钒钛之珍、膏石之富；南多沃野平铺，产稻菽之丰、蔬果之鲜。春则良田叠翠，映朝露而含烟；夏则莲池溢香，沐清风而摇扇；秋则天高云淡，看金浪翻涌连远岫；冬则地暖花繁，听莺歌婉转绕晴川。此等形胜，秀甲粤东，不愧“小南京”之誉；这般物产，惠及邻壤，故传“无兴不成市”之谚。

论其人文，底蕴深绵。围龙古屋，承客家之魂，方围圆楼藏智慧；杯花妙舞，续民俗之脉，铜杯击节起歌筵。足球之乡，绿茵驰骋百年志；华侨故里，赤子萦怀万里牵。诗坛代有才人出，笔落华章惊四座；学校从来弦诵

隆，声传邻县振群贤。非遗群萃辉青史，花灯一盏纪新元。此等风华，誉满岭南，堪称“文化之乡”；这般风骨，感召后人，当为赤子标杆。

察其今貌，气象更新。工业园区，机器轰鸣奏强音；市集商埠，舟车辐辏聚金银。丝苗米香飘四海，单丛茶韵醉游人。装备制造追时势，电子信息步青云。物流畅达通三省，电商纵横连九垠。公园焕彩，老少欣然；道路康庄，城乡并肩。此等发展，日新月异；这般宏图，功在千秋。

噫！兴宁之盛，非独天时，亦赖人和。往昔先辈开疆拓土，披荆斩棘；今朝儿女继往开来，破浪乘风。看此城郭，既葆古韵之醇，更添新姿之俊。愿此后，风调雨顺，岁稔年丰；民安乐业，国运昌隆。歌曰：兴宁雄立粤之东，千载风华意未穷。且看今时龙虎跃，明朝更上一层楼！

编辑：罗欢欢

审核：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