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兴宁·文峰

漫游神光山 人生风雨路

●王玲

神光山色等烟雨,客邑风光在等你。雨中漫游神光山,细品人生风雨路,别有一番韵味。

山窝里几缕淡淡的雨雾缓缓升腾,在半山腰萦绕飘荡,宛若一条洁白的哈达轻轻挂在仙女的脖子上。虽然爬山的人比以往少了些,但山道行人络绎不绝。上山之人眼瞅下雨,均会撑一把伞;下山之人则呈众生相。没有带伞的大步前行,有备无患的撑伞而行,亦有人把衣服披在头上甩手而行。石古大王老榕树下,不少人一边躲雨,一边谈天说地,五百年的老榕树啊,像一位睿智的老人凝视着一方百姓,默默地守护着一方净土。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迎面走来,一双大手可着劲儿摇晃另一双小手。那明媚如春的笑容,那青春洋溢的脸庞,无不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甜蜜的爱情。他们什么也没带,什么也不用带,就那样十指相扣地走在山间小径,幸福地接受雨的祝福。年轻时的爱情,正像一杯五十度的白酒,一旦喝上了,滚烫如火。一举手、一投足,都在爱人眼里投下深深的幻影;一个眼神,一点笑意,足以在爱人心中荡漾起波纹。岁月回眸,热烈而青涩的爱情,无论结果与否,绚烂如花,永远盛开在心间。

一对中年人在前方踱步前行,男人身形矫健,女人微微发胖,两人都身穿运动装,各自撑着一把伞。这一对肯定是中年夫妻,因为他们虽然一块儿走着,并没有手牵手,沉默居多,偶尔不咸不淡地交谈几句,且男人为了照顾女人的体力,明显放慢了脚步。中年时的爱情,则如一杯平淡的白开水,食之无味,弃之不忍。一地鸡毛的琐碎生活,上有老下有小的沉重负担,日常工作的劳累繁重,难以言说的中年危机……早已把双方折腾得相对无言,过上了左手握右手的乏味生活,这个时期的爱人俨然成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年,再甜蜜的爱情也会演绎成亲情,一起扛下生活的重担,一起成为负重前行的战友。

不远处,一对老头老太撑着一把大伞蹒跚前行,老头六十多岁,剃着板寸,看起来气色不错,旁边的老伴身形瘦削,脚步缓慢。很多老人爬山都带这样的伞,合起来成一拐杖,拄杖而行,省点力气,下雨时撑开而行,可遮风雨。看得出,老头很疼老伴,伞尽量往老伴那儿挪,已成了一把倾斜的雨伞。晚年的爱情,更像一碗滋味绵长的娘酒,暖身暖肺更暖心。经历了大半辈子,儿女像挣脱了线的风筝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少年夫妻老来伴,一起在厨房煮些绵烂饭菜,一起在公园晃晃悠悠散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让人打瞌睡的电视……此时此刻,空巢老人除了互相依靠,彼此照顾,还能靠谁?重拾年少的浪漫,珍惜如今的相伴,沉默寡言的老古董也懂得在情人节送一把金黄的油菜花给老伴。老伴笑眯眯地接过来,低头闻了闻,上午插瓶中,下午洗干净,放油爆炒成一碟菜,相吃甚欢!老年人的感情,低调含蓄,经过岁月的酝酿,这杯娘酒更加芬芳动人!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父子三人,啥都没带,肆无忌惮地淋雨而行。父亲摊开双手疾走,时而闭目,时而张嘴,尽情地享受着雨。调皮的儿子自然把父亲当成了榜样,一会儿用手接点雨水嬉戏打闹,一会儿在雨中你追我赶,至于风呀雨呀,来得好不如赶得巧,正好跟风跟雨一块儿耍,在孩子心中,雨是大自然的馈赠,雨是自己的好朋友。另一边,母女两人,各自撑着一把伞缓慢前行。母亲背着一个背包,背包虽小,里头装了水、面包、衣服,甚至还有搽蚊虫叮咬的清凉油,全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沉甸甸的爱。女儿五六岁,撑着一把小花伞,对什么都好奇,走几步又停下来,瞅瞅路边被雨淋透了的小树,看看被雨打蔫的花朵。母亲很耐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默默地跟在女儿的后头,没半声催促,女儿走,她也走,女儿停下,她也驻足,时不时蹲下来,指着那些花呀草呀,柔声细气地说着什么。

爬到半山腰,雨水扑面而来,哗啦哗啦更大了,大家纷纷跑到体育场的亭子躲雨。躲雨的人很多,有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中老年妇女,有大声说笑点评时事的老头,还有一帮穿着工服的工人。此时的亭子就像一个小小的万花筒,包罗万千,众生芸芸。等了半个多小时,雨势略小,旁边的球场上已叮叮咚咚响起了打篮球的声音。哦,一群篮球小子正在雨中快活地打起了篮球,雨水落在地上,水花四溅,像是为少年们加油鼓劲儿。两个少年把伞置于亭中,脱了上衣打着赤膊,像两匹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上山,少年驰骋的风,比金子都贵。工人们陆续走出亭子,头戴尖斗笠,手持大剪刀,把路旁的花木一一修剪成球形、星形、锥形。神光山的一花一草,盆景灌木,都离不开他们的辛勤劳动。

爬到山顶,雨势渐止,天气放晴,果然“阳光总在风雨后”。举目远眺,清风拂面,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雨后的空气很新鲜,散发着泥土的香气,花花草草上面都披着晶莹的雨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耀眼的钻石。

这时候,山道上的人更多了。比肩而行的,携家带口的,成群结队的,一个个,一群群,身轻如燕,走路如风,爬山“归来仍是少年”。罗曼·罗兰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选择热爱生活。是啊,雨中的神光山告诉你,人生路漫漫,不仅有风风雨雨,更有繁花似锦,更有吾乡心安。




罗伯建房记

●王柳萍

客家地区有句俗语:“打墙盖屋娶媳妇,从小到大一辈子。”这说明,客家人认为盖房子和娶媳妇是人生中重大的两件事。

前段时间,笔者到兴宁市径南镇星耀村采风,见该村有十多座中西结合的侨居建筑,其中有一家是罗质彬罗伯建的楼房。和蔼可亲、右耳略聋的罗伯今年90岁高龄。他说,他父亲罗云涛享寿94岁,26岁时下南洋到印尼创业,一开始在百货公司帮人家做买卖,后来和别人合伙办了一家百货公司。罗伯父母生有五个孩子,他是长子,除了他留在老家兴宁以外,弟弟妹妹都在海外成家立业。我问罗伯,为什么你没有在印尼落户?一旁的衍鸿叔笑着抢答,客家人有长子不移居的习俗。总要留下一个儿子来传香火呀!

建造房屋就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最直接的表现形式。盖一座房子,不但需要大量钱粮,还得花不少的精力。罗伯自1975年开始筹建房屋,至1985年才建得有点模样。建房的资金,一开始完全靠父母每年寄回的钱,用家中买油、米、肉等生活用品剩余的侨汇款,去买沙石、钢筋水泥、做门窗,还买花岗岩做大门框架。罗伯除了耕田种地以外,还自己动手砌砖建屋。他家的门窗做得非常精致、富有特色,这都是他本人亲自设计预制窗、门框,用水泥淋花窗、浇注水泥柱,一点一滴做起来的。为了省钱,罗伯尽量亲力亲为。后来,人口增多,感觉房子不够住,也为了方便亲人回来有落脚的地方,至20世纪90年代,房子越建越大,至今房屋的建筑面积大约800平方米。罗伯家的房屋依山而建,美观大方,是两层二堂二横堂围屋。屋后有风水林,屋前有禾坪、池塘,中轴对称,主次有序;堂屋是方形,与前面的半月形池塘、后面的半圆围龙屋,寓“天方地圆”之意。房子为两层,第一层住人,第二层主要当储物空间使用。第一层分上下厅堂,各设4间房;两边横屋,每边3间房,总计14间房。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屋里也越来越热闹。

家,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归宿,也是我们拼搏奋斗的动力,更是我们生命中最强的盔甲和最柔的软肋。漂泊异乡终为客,落叶归根方是真。叶落归根是一种情怀,作为游子,万里漂泊,对家乡故国魂牵梦绕,总要千方百计回到自己的故乡。回乡建房屋是实现“叶落归根”的愿望,是真正的衣锦还乡。这是罗伯父母极力支持儿子建房,也是罗伯拼命建房的最根本的原因吧。罗伯建好屋后命名“昌涛楼”,请人拟联“昌番五世,涛观千年”。

罗伯睦邻亲友、老实本分、勤俭节约。村里的叔伯婶娘笑着说,大伙都用两句话评价罗伯,一是永远建不完的子孙屋;二是俭朴,对营养品不感兴趣。一开始我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意思,站在旁边的国雄老师解释说,罗伯一旦有余钱,就拼命地“做屋”。房屋越建越大,90岁了也不愿出钱买营养品补补自己的身体,他的老婆新招嫂今年83岁了还在耕田。罗伯自我调侃说,你们说我家有钱,其实就好像灯笼壳子一样,外面好看里面空。在当年的社会环境下,首先需要解决的是一家人的温饱问题。没有米谷,就吃番薯片、硬饭头(土茯苓)。如果远在印尼的父亲没有寄钱回来,仅凭自己的力量,在大山里根本就不可能建造大房屋。虽然我儿子后来靠养猪发家致富,家里环境也越来越好,但是我省吃俭用成了习惯,改不了咯。

建不完儿孙屋,叙不尽亲人情。罗伯建房为的是创造一个温馨的家,让旅居国外的亲人常回家看一看。他清楚地记得,父亲曾分别于1950年、1978年和1990年回国探亲。每次父亲回来,家人围坐,举杯停箸,闲话家常,欢声笑语。一家人,一盏灯,只需有亲人围坐,只需有暖亮着的灯火,便是俗世最平凡最简单的幸福之家。




今夜,让心灵返乡

●朱湘晴

浸透了凉意的乡村夜晚,草丛中传来一声又一声虫鸣,池塘里的青蛙似乎也附和起来。星斗落落,夜风徐徐。月和风都是人们所期盼的,这有风的夜晚,携来了荷叶的清香,月下的人儿,摇着蒲扇,三三两两走在村中的小道上。

孩提的童年趣事大多发生在这可爱的夏夜里。

儿时,我的玩具基本靠自制,尤其喜欢做灯笼。与其说是“灯笼”,不如说是三张纸、两根铁丝线、一根小蜡烛组成的“半成品”。就外观而言,着实简陋了些,但我却乐在其中。每每看到我又在捣鼓灯笼,奶奶便会叮嘱我:“小孩子不能玩火”。但这几句唠叨怎么能制得住孩子的贪玩之心呢?于是乎,我还是悄悄找来了放在灶台边的火柴,“噗嗤”一声,一个小孩儿的梦想被点亮了。

那时候,总爱提着我的“小灯笼”上天台。夏夜的风,微微的,柔柔的,不至于将火苗吹灭。许是看这小小的火苗孤单了些,虫儿也哼起了小曲儿与它做伴。小时候呀,纯真得很,总觉得把小脚丫踮得高一点,灯笼举得高一点,再高一点,就可以将天边的星星看得更清楚一点,仿佛伸伸手,我也能碰到这纯净的天空了。

提着未燃尽的半根蜡烛,将它放在禾坪前的竹架上,搬来藤椅,独自坐在禾坪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还记得,那会儿的夜空是幽蓝幽蓝的,像一块巨型的毛毯,满天的星星像是点缀在这毯子上的晶莹宝石,风儿一吹,将小孩子的思绪裹在这毛毯里,枕头里也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长大后,似乎很少很少再抬头看看天空了。鸡毛蒜皮的生活让人们总盯着脚下,心里总挂念着碎银几两。今夜,不如让心灵回归,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暂且抛却杂念,不忘本心。

夏日的夜空好像格外澄亮,隔着远远的,一朵一片的白云似有似无地飘着,深蓝的夜幕,星星闪烁其中,农历初十的月,悠然地倚靠在树丫上。辽阔的田野在静穆地沉睡着,碧绿的庄稼正在成长,水渠里的青蛙抬头仰望,路边的野花浅浅吟唱,弯弯曲曲的田埂要将思绪带向远方。

明月渐渐升空,挂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之上,满天银辉投向这大千世界。月光清澈似水,泼洒在大地上,倾注在田野,荷池,禾坪,积了厚厚的一层。霎时,人间让月光一洗,世间只剩下一抹空灵;人心让月光一洗,心中只剩下一片空明。

禾坪前,银河的繁星越发灿烂起来。




吃 姜

●蜻蜓

酷暑还未过去,时令已至立秋。立秋,“立”是开始的意;“秋”,意为禾谷成熟。立秋作为秋天的起始,阳气渐收,阴气渐长,自然界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成熟,客家人又称之为“秋日”。身处南方的我们,依然过着闷热的三伏天。但立秋的到来,总是令人欣喜的,仿佛提前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捕捉到了第一片落叶。

中国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食补就是个大学问。在客家一些地区,秋日必吃的一道菜,叫“仔姜炒仔鸭”。“仔”是嫩的意思。说起来这道菜也是神奇,竟然蕴含着中国文化的和谐意蕴。姜温中散寒,鸭子甘寒清热,仔姜炒仔鸭里姜的加入,既祛除了鸭子的腥味,又避免这道菜过于寒凉,使之老少皆宜。

仔姜是黄陂镇有名的特产,其中又以后山村的最受欢迎,因其村土质为沙质土壤,特别适合姜的种植。黄陂一带,有一道远近闻名的特色菜“仔姜芋荷”。水芋荷长得跟我们平常种植的芋头植株差不多,但它不长可以吃的芋头,它的食用价值在于茎秆。因为容易种植,勤劳能干的客家妇女充分利用土地,在菜地边沿、鱼塘边种上水芋荷。在水芋荷长到一米左右的时候,农妇们就把它们的茎秆割回家。分成小细条在大太阳下暴晒一日,等水分蒸干,变蔫了,拿七八条绑成一扎放在缸里,加进切片的仔姜,最好加点新鲜的辣椒添点风味。放盐,倒凉水进去,盖住水芋荷的表面,再加入少许白酒防止腐坏,上面拿大石块压住再密封。这样腌制三四天,其间要小心地翻面。等腌制入味了,就把水芋荷、姜和辣椒拿出来,切成小段,落油锅翻炒。三下五除二,一道酸辣可口的夏日小菜就出锅,用来下粥再合适不过。

在20世纪90年代,黄陂镇商贸发达,遇上农历尾数“三六九”的圩日,赴圩的人络绎不绝。姜农挑着码得如小山的姜到集市上去卖。一斤仔姜曾卖得十三四元的高价,还有了“挑着仔姜出,骑着摩托回”的传奇故事。仔姜成为当时的珍馐。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就曾经买来一斤,制作成浸姜给家人尝鲜。

浸姜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仔姜洗干净沥干水分,切片加入冰糖、白醋、少许盐,拌匀后放进密封干燥的瓶子。过几天就会有水分渗出,但要真正入味需等一周左右。在三伏天的早晨,来上那么几片白白嫩嫩还透着粉的仔姜,微辣中更多的是酸甜爽口,正如立秋后的天气,热是还在的,可是风已经带来了凉意,不是吗?




茶坐神光山

□张小豪

偷安半日约南山,茶煮林泉俗事删。

岭色千重归倦鸟,灵台一念别情关。

经吟不入常人耳,莲动还看浅水湾。

漫话村城怀故里,白云却与杖藜闲。




鹧鸪天·登神光山

□谢惠芳

草木深深旖旎妆。清风伴我赏花香。

茂林幽静藏诗韵,曲径纵横入画廊。

闻鸟语,仰神光。亭桥池苑话情长。

铺笺自有生花笔,翠色千重意未央。




品茗

□雪棠

红炉小火煮泉新,独荐今年龙焙珍。

雪浪翻成游子梦,烟光犹带武夷春。

一瓯莫道通禅意,七碗由来阅世人。

无酒无花缘客少,冰壶清茗得闲身。




带孙感吟

□陈庆怀

苦甘注定是胞孪,百味天伦岂用删。

劳碌偏偏言福禄,安闲恰恰不消闲。

爷爷日日当孙子,奶奶时时作小鬟。

为使乖乖成大器,纵然尽瘁亦欢颜。

编辑:李舒宇

审核:蔡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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