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摄“富养”的童年

——写给女儿粿粿的信

●谢锐勤

女儿粿粿，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冬日，用餐时间到了，你的曾祖母常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吃肉饼粿条汤，而我被那香气撩拨得不断咽口水，眼睛则死死盯住她的粿条汤还剩下多少，可惜她总留下最后一点汤渣，浇灭了我的希望。从那时起，粿条就是爸爸的“心头好”。你出生前，我跟你的妈妈讲起这段故事，一致决定你若为男孩就叫粿条，女孩则为粿粿。而如今再过一个月，“粿条”也将来到人间，你要圆当姐姐之梦了。

粿粿，在爸爸身上，粿条汤只是童年物质匮乏的表现之一，匮乏的还有很多。比如读书，家里的书十年也读不完，却仍隔三差五囤书；比如旅行，连西藏都去过，却仍一段时间不远行就“心里长草”。如今，粿条汤氤氲的香气里，既藏着惬意，也隐着失落。套用心理学家阿德勒的话来说，丰盈的童年治愈一生，匮乏的童年用一生去治愈。

粿粿，你出生后，爸爸发现自己“内在的小孩”也经常跳出来寻找粿条汤，因此，决心和你一起成长，和妈妈给你一个不匮乏的童年，物质适度，精神富养，打破代际循环。爸爸深知：内心匮乏，一生都在补偿粿条汤；内心丰盈，才能分享粿条汤。

当你刚连续吃番茄面，又想连续吃椰子鸡火锅时，当你上周末刚吃念叨好久的披萨，这周末又想吃自助餐时，你想要的健康美食，大多都能品尝到。当你想看绘本时，皮皮鲁、爱莎公主、小马宝莉等就来到书桌，当你热衷画画时，黑板、画架、可重复擦写本等都陆续升级，你需要的学习用品，爸爸亦无遗漏。

当你第一眼看到拉布布后久久不愿离开，想去住可体验亲手做蛋糕的酒店时，我和妈妈让你通过积累“家务星星”来换取；当你想穿爱莎的公主裙，想去香港迪士尼乐园与玲娜贝儿合影时，我和妈妈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对于非必需品，我们会在衡量家庭开支的基础上，适度满足你，且部分需要你通过劳动或等待去获取。

粿粿，当你用“劳动星星”换到拉布布时，我在你眼中看到曾祖母的粿条汤里永不可得的星光。爸爸也会反思物质满足是否无节制，而在精神层面，爸爸则想富养，让你拥有对抗匮乏的底气。

你喜爱通过画画表达想法，爸爸便带你去看画展上流动的色彩，你说：“好想我们一家人住到彩虹里啊！”你觉得舞蹈动作很美，陪你欣赏或热辣或典雅的舞姿后，你说：“你想看我跳动感的还是水灵的？”我们一起感受文艺的滋养。

你喜欢一家人外出度假，在赶海捡到贝壳时，你说：“爸爸，这个贝壳还在呼吸呢！”在牵手滑雪时，你说：“妈妈，我和爸爸都飞起来了。”以旅行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我们一起体验探索的快乐。

你抵触时，总轻问你有什么想法；你抗拒时，总商量如何更好接受；你生气时，总蹲下来倾听你的委屈；你哭闹时，总守护在你身边而非“遗弃”。粿粿，爸爸允许和支持你表达正常情绪，也想教会你正常表达情绪——接纳和爱是爸爸一生的课题。

如今你匮乏的，或许不是一碗粿条汤，而是与自然的疏离、专注力的缺失与试错机会的减少。富养的终极目标，是将你培养成为一个内心丰盈、精神独立、有见识、有格局的人。粿粿，爸爸离这个目标也还很远，这是我们共同成长的方向。富养中我也会反思是否匹配需求，避免自以为是的情感忽视，导致形成新的控制与期待。

如今，家里的厨房总飘着你爱吃的番茄面香。睡觉前，你总摸着妈妈的肚子说：“我要给‘粿条’留半碗粿条。”等粿条再大些，我们可一起将粿条汤的故事讲给弟弟听，以爸爸过去的奋斗托举起你们更从容的未来。粿粿，无论怎么用心养育，你的人生也必定会遇到“所剩无几的汤渣”，但爸爸希望你知道，遗憾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我们给你的爱，能让你有勇气去面对它、接纳它。

编辑：廖智

审核：曾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