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摄从薯条“药”了 说起

●罗鑫

油炸食品，比如薯条，买回来放置一段时间后会软化口味差，这个回软的过程，客家话叫做“药”，如“薯条药毕矣（薯条软化了）”中的“药”。之所以如此，通常是因为薯条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所致。那么，这个“药”该作何解释？

首先，“药”是个假借字，它的本字是“融”。在客家话中，“药”读作yiòk，“融”念作yúng，看似关系不大，实际引出了语言学上的结构主义的重要内容——辨义形态理论。简言之，就是韵尾p-m，t-n，k-ng呈正相关系，同对韵尾之间可以相互转换，而且为了分辨意思，有的可能会固定下来，衍生出新的音节。这种现象，在客家话中普遍存在，算是一大特点。

例如，“端”字一般情况下念作dōn，特殊情形下读作dǒt，如“XX县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端过来”中的“端”就读作dǒt，这是20世纪90年代梅州民间流行的一句戏言，用于嘲讽本地电视台没有自己的节目，净播别人的。又如“端菜”的“端”读作dōn，“电饭煲端上来”的“端”一般读作dǒt。

又比如，“腌”一般情形下读作yām，“腌粉面”的“腌”；也可以读作yǎp，“腌咸菜”的“腌”。当然，有人会把“腌咸菜”的“腌”也读作yām，但几乎没有人把“腌粉面”的“腌”读作yǎp。

以上，yiòk和yúng，dōn和dǒt，yām和yǎp所对应的汉字其实各有且只有一个，分别是“融”“端”和“腌”。我们看到，当同对韵尾之间发生转换时，通常该音节的声调也会发生改变，一般情况下是第一声（阴平）变第五声（阴入），第二声（阳平）变第六声（阳入），符合“阴对阴，阳对阳”的规律。

再从地域方言的角度看，像兴宁话没有p入声，自然也就没有m韵尾，因为p和m是成对存在的，一少俱失。所以兴宁人在讲客家话的时候，把“三”发成后鼻音的sāng。梅县水车、畲江等镇的方言同然。同样地，潮汕话没有t入声，所以潮汕人容易把前鼻音的字都发成后鼻音，因为在潮汕话中n韵尾也是缺失的。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客家话中的音节千千万，但不必每个音节都要有一个独立的汉字，有很多音节其实是脱胎于同一个汉字，也就是说，它们之间是亲兄弟姊妹的关系。至于民间会不会根据不同音节的微妙差异而另找（造）文字，就另当别论了。

编辑：廖智

审核：陈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