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语】水角与米角

●丘桂贤

▲水角（图①）

▲米角、米合、米筒（图②）

▲酒角（图③）

客家人把舀水、量水、盛水的杯子称为“水角”，把舀米、量米的杯子叫“米角”。

“水角”（图①）就是个杯子、口盅，呈圆筒状，可以有耳，也可以无耳，个头比普通的小茶杯、小酒杯大。同样，“米角”（图②）是量米的器具，外形也像杯子一样。再有，旧时用于打酒的长柄酒提子也称为“酒角”（图③）。为何这种筒状、杯子一样的容器都称为“角”呢？

其实，角，古时也是酒器，是从“爵”演化而来，用途与爵相同。角流行于商周时期，后来也演变为量具。

春秋时期管仲的《管子·七法》云：“尺寸也，绳墨也，规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可见，角已是古时的标准量器了。

《考工记·梓人》云：“一升曰爵，二升曰觚（gū），三升曰觯（zhì），四升曰角，五升曰散。”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对角容量的记述。

《吕氏春秋·仲秋》对角亦有描述：“正钧石，齐升角。”意思是说，要校正量器和衡器就要用石、升、角。角在升之后，显然比升小。在宋代，酒的容器种类繁多，有瓮、坛、桶、瓢、角、瓶、葫芦等。例如，《水浒传》第三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有一段描述鲁智深偶遇史进后，来到酒肆中畅饮的情景： 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可见，宋时酒的计量就常用角。据研究，宋时的“四角酒”大概相当于当今的四至六市斤酒。不过，不同历史时期，角的实际容量是有差异的。现代汉语的“角”并没有容具的含义和用于计量了，而这个含义在客家方言里保留了下来。通常市售的电饭煲都会搭配一个量米的小杯子，这个杯子就叫“米角”。以前有人也会把热水瓶的盖子、炼乳罐头的罐子拿来舀米，这些器具也可称为“米角”。客家人所称的“角”除了具有杯子一样的功能外，尚可作量具，这是“角”与“杯”的最大区别。米角、米合（gě）、米筒（见图②）都是常用量米器具，都呈圆筒状，或像杯子一样，民间也常常把它们混为一谈。实际上，它们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米角、米筒只限于民间使用，容量并无具体的规定，而米合则不同，合、升、斗、石是十进制的关系，是官方使用的计量单位。总的来说，米筒的容量比米合大，而米角的容量则较随意，或是在米合容量之上，或是在米合容量之下。另外，米筒、米合一般是竹筒裁截、刨制而成，而米角的制作材料可以是竹木、塑料或金属。在客家方言里，“角”作为容器、量具的含义，除了水角、酒角、米角外，应用上还可以扩展，比如把纸折成的袋子、容器也叫“纸角”。民间有句俗语“纸角装盐爱包咸（涵）”，这是双关语，意思是望对方多多包涵。

角，《广韵》：“古岳切。”方言拼音记为gog（阴入调），作为量具或作容量单位时，梅县有一些地方的人也会把“角”读成guog（音“郭”）。客家方言保留“角”的这个含义与用法，正是古汉语的传承。例句：

1、 细人刷牙用细水角，大人刷牙用大水角。

2、 放多两角米，今日请客人食饭。

编辑：廖智

审核：陈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