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子当年住过的地方—石马新田村粘坑里（摄于2017年）

●谢胜宏

1941年冬，日本帝国主义扩大侵略战争，偷袭珍珠港，发动南进，掀起太平洋战争，香港很快被日寇占领。我党为了营救留港的文化名人，将他们分三路疏散回内地。其中何香凝、柳亚子先生在共产党员谢一超、袁复的护送下，从水路离开香港经长洲到海丰，再转河婆、老隆到兴宁。何香凝到兴宁住在罗翼群家里（龙田鸳塘）。

柳亚子先生是蒋介石极为痛恨的人，国民党蓝衣社曾扬言要暗杀他。为了柳老的安全，中共东江后东特委书记梁威林亲自找到在家等待调动工作的东江后东特委组织部长张直心，把掩护柳老的重要任务交给他。

1942年1月，柳亚子先生带着长女柳无垢，在张直心陪同下，由县城来到石马新田村粘坑里，张直心全家热情地接待了柳老父女。

那时，张直心家里生活很困难，房屋既狭又破，且又阴暗。他便以接待大学读书时的教授为名，借了祖尝新建的一间房子安排柳老父女住宿。缺乏下酒的菜肴，张直心便常同妹妹素梅到河里去捕虾。柳老对油煎虾非常爱吃，石马酿制的小锅米酒，更使他赞不绝口。为了让柳老父女开心，使他们生活过得愉快，张直心的爱人陈宛聪经常为柳老唱歌，陪同其女儿无垢到村里游玩，柳老说，这样的生活另有一番情趣。柳亚子在回忆录中记载：“我和无垢两人就跟着他（张直心）走。乘公路车到了一个地方，再坐轿子到他家里。这个人非常好。他祖上大概是自耕农，父亲在外边做生意，家中由伯母和母亲共同管理。农忙时她们还自己下田。他和夫人陈宛聪女士，都是广州中山大学的高材生。宛聪也是一个很好的女性，她家中是大族，在编译界有名的陈原，就是她的侄儿。她抛弃了城市的繁华，跟着华林（张直心的别名）下乡。虽然没有赤足下田，不过自己带孩子，管家务，以知识妇女的地位能够如此，也就不容易了。她唯一的苦闷，就是寂寞，除此以外，绝少可谈的人。我们去了，恰恰弥补了她的缺憾。但一方面，也是忙坏了她。每天三餐粥饭，都由她自己送来不算，还要请我们喝酒，差不多天天有酒喝。此外，连我们的洗澡水和粪桶，都是她两人亲自料理的，那真是使我们大不安心了。住了半个多月，我觉得是离开香港以后最大的愉快。（详见柳亚子文集《自传·年谱·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版）。

张直心的弟弟张鹏龙指着这间房说：“这就是当年柳亚子住过的地方。”（摄于2019年）

有一天中午饭后，柳老乘着酒兴挥笔写下了一首七绝：“仙侣刘樊共唱酬，三生福慧羡双修。解衣推食寻常事，一笑樽前破万愁。”表达了他在这段日子里的心情。同时，他还用宣纸亲笔书写了两副对联赠给直心、宛聪伉俪。一副是：“卡尔良俦推燕妮，孟光清德媲梁鸿。”另一副是“玛利罗兰两国士，孔褒张俭几人豪。”

柳老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他喜欢跟群众交朋友，拉家常，谈论时事，宣传抗日。他不会说客家话，由直心翻译。柳老非常勤奋，每天手不释卷，吟诗作对，并用本子记下来。粘坑里背后的山岗上，耸立着一块形似金鸡的巨石，人们称之为金鸡石，传说这是天庭上金鸡下凡变成的。柳亚子听到这个传奇故事，专程上山观看，在金鸡石上坐了一会，才缓慢下山回到村里。马下村有一黑色的大石，传说是天上的仙马来到凡间，庇护人们安居乐业。柳老还到这里观看了马石。

柳老父女在张直心家里住了18天，党派连贯同志到石马，接他们安全转移到广西。临走时，柳老父女依依惜别。到了广西后，柳老还叫女儿无垢写信、寄书给张直心。新中国成立后，柳老住在北京，仍念念不忘在石马的日子，曾写下一首七律，最后二句是“难忘石马村前路，俪侣张陈志未灰”（全诗见《柳亚子诗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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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曾秋玲

审核：陈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