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磨豆腐

菱歌  摄

●徐锐兵

“豆腐么,豆腐么……”多么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秋哥在吆喝。而这声音,重复了50余年。

上世纪60年代末,秋哥就开始磨豆腐了。磨豆腐是一项苦差事,每天凌晨3点就起床忙碌,浸泡黄豆、磨豆浆、煮豆浆、打卤、装帕挤压、开帕装筐,忙前忙后不下三个钟头。早晨6点半前就要马不停蹄走村串户吆喝叫卖,到上午10点钟基本卖完。午饭后略作午休,下午又要挤出时间干点农活,或准备养猪饲料,晚上又要筛选黄豆或打豆壳,一天到晚忙个不停。长期的劳作,生活的重担,压得秋哥有点驼背。

经过浸泡后的黄豆,粒粒涨鼓鼓。磨豆浆开始了,秋哥脚步站稳,身子腰板前倾后退不断重复,推着砻钩拖着石磨“吱嘎,吱嘎”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一两分钟后又停下来,舀着一勺勺黄豆和水匀速倒进石磨孔里,磨缝里流出豆渣和豆浆,沿着磨槽流到磨嘴,缓缓滴入木桶滤布袋里。经不断摇晃过滤,滤布袋里保留着豆渣,木桶里则盛满着生豆浆。

“蒸酒磨豆腐,冇人敢称师傅。”做豆腐的每一个环节对质量都有直接的影响。磨完黄豆后随即将木桶里的豆浆倒入大锅里,锅不加盖,用大火煮10分钟即开,这时锅底的豆浆翻滚至锅面再溢向锅边,如翻江倒海。改为小火后,锅唇聚集少许泡沫,不时用木勺舀掉。

把握火候是一门“绝活”。豆浆煮久了,“太老火”,做出的豆腐就没那么鲜嫩。反之,“不够火”,压出的豆腐就没那么结实,容易开裂,有空隙没卖相。

打卤是整个磨豆腐的关键,技术精不精就看这一招。停火后,迅速把煮开的豆浆舀进木桶里,把配比好的盐卤分三四次徐徐地洒下,手持木勺匀速地在木桶中翻滚豆浆三至五次,使盐卤与豆浆充分地发生化学反应。不出一分钟,乳白色豆浆出现一点点雪花状,逐渐地一小块一大块凝结成豆腐花,淡黄色的豆腐水也渐渐地分离出来。然后用木勺把凝结的豆腐花连同豆腐水,均匀地舀进铺好帕布的木框里,再把帕布包裹回去,并在面上压一块与木框大小的木板,中间横串一根木棍,木棍一端压上石担子。约半个小时,水分被挤压恰到好处时,卸下石担子,掀开帕布,将素洁莹白的豆腐放进竹筐里,准备载去卖。

秋哥做的豆腐在乡里挺出名,既滑又嫩,是客家人酿豆腐的上等食材。有两三家农家乐饭店向其订购,占其生产量的一半多,剩下不到一半就走村串户吆喝叫卖。

俗话说,人间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秋哥也体会到磨豆腐的辛苦,但更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不敢贸然改行。虽然年轻时也充满着梦想,但“夜夜做着千般梦,朝朝起来磨豆腐”,成为他几十年生活的写照。

而今,秋哥已年过古稀。其实,他已完全有条件停下来享清福了。问他何时收手,他笑笑说,人身贱骨头,越做越精神,不论做多做少,能做就一直做下去,做不动了就停下来。

——“世相”投稿邮箱:mzrbbxgs@163.com

编辑:曾秋玲

审稿:廖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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