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和表现，哪个更重要？这个问题或许有些抽象。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源自我女儿的“质问”。我那一年级女儿的原话是：“成绩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成绩不好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一定要成绩好才是好女儿吗？”当时，我竟无言以对。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今年的期末安排与往年有所不同，这次是先进行期末总结，再进行期末考试。而且期末考后，学生不必再回学校领取成绩单和参加散学典礼。也就是说，孩子们期末考完便直接进入暑假模式。于是，期末考前，班主任就对本学期学生表现情况进行了总结表彰。

那天下午，我的女儿们放学回到家，一个默不作声，一个欣喜若狂。毫无疑问，既是班干部又经常在早读课上领读的姐姐是欣喜若狂的那个，因为她领回了五张奖状，据说是班里获得奖状最多的孩子。而妹妹只拿到了两张奖状。在姐姐的映衬下，我觉得自己看到了妹妹一副不喜亦不悲的模样。

我心里当然更倾向于认为妹妹的沉默可能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毕竟，临近期末的这一个多月来，因为肠系膜淋巴结炎导致肚子疼痛不止的情况时常发生，妹妹已经请假在家近两个星期，身体和心理状态都相当不好。但是，我也难免会想，仅从数量上来说，姐妹俩的差距确实有点大，任谁遇见这种情况，心情也多少会有些低落吧？

古人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可是，事实上大部分故事的反转根本用不上千百日。不到一个星期，期末考试成绩出炉。妹妹语文93分，数学满分。姐姐语文89.5分，数学97分。虽然两姐妹的英语都取得了满分，但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妹妹在生病一个月，请假两星期的情况下，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无异于是对姐姐的重大打击。获知此情后，姐姐瞬间就号啕大哭起来，而且根本停不下来，跑进房间把书包拿出来，丢在客厅的地板上，口里念叨不止，说：“我要转学，我要转学！”我安慰她，毕竟就一次考试，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是，不说则罢，一说反而安慰到痛处，又让她更伤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原来，期末考前，班里组织过一次模拟考，妹妹还在请假中，是带病回校参加了考试并同样取得了数学满分的成绩，而姐姐没有。这种“剧情”，真应了古人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无论是为了平复心情，还是为了让暑假变得更值得期待，我们“民主协商”后，决定接受邀请，到惠州走亲戚，并规划了吃荔枝芒果，看大海逐浪的“蓝图”。路途中，我们等到了中考成绩，女儿们的哥哥虽然考得不差，却并没能考上如愿的高中。我们认为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勉励他上了高中后，要更加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正说着，画风突变，姐姐来了一句：“难道你们心里就只有成绩吗？”然后，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连串“质问”。

女儿的“质问”让我沉思。作为老师，我曾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清醒地知道在孩子成长的漫漫长路上，成绩与表现宛如天平的两端，轻视了任何一方，都将使教育“失衡”。但作为家长，我却着实是第一次“接触”这个问题。我发现，自己内心里无疑更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绩优异，以致有时难免因为成绩而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失落，甚至忽略孩子为取得好成绩而付出的努力。

孩子们其实很单纯，他们思考不了“成绩重要还是表现重要”这种思辨性的哲学问题，他们面对父母时，想要的仅仅是“无论我成绩如何，你都爱我”——只有这份笃定，才是她们面对所有“对比”时，最稳的底气。

作者：钟小燕（梅江区客都小学）

编辑：廖玉芳

审核：廖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