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已经带着女儿和儿子准备睡觉了，我还在另一个房间工作，听到姐弟俩还在叽叽喳喳讲话，我忽然想起还没有跟孩子们道声晚安。只能先停下手中的活，过去提醒一下他们。

“睡觉的时候，就要认真睡觉。我们做什么事情都要专心，睡觉也一样。”

今晚吃饭的时候，妻子悄悄跟我说，今天中午她回来发现姐姐没有睡觉，而是在抠手指玩。于是，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借题发挥。因此我又多说了一句，还专门点了姐姐的名字：“不只是晚上睡觉要专心、认真，中午也是一样的。”

女儿突然跟我说：“爸爸，你有一次说我连初中都考不上！”她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怨气与气愤。

我大吃一惊，脑海里在快速地回忆——我说过这样的话吗？虽然房间没有开灯，但是漆黑的夜晚，也掩饰不住我作为成年人的焦虑，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微微发烫，只好又装模作样地去问弟弟：“爸爸说过这样的话吗？”

弟弟毕竟还太小，他说不记得了。

我继续追问姐姐：“爸爸是在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的？”

“就前两个星期的星期六，妈妈开完家长会回来，我们吃午饭的时候说的！”

她忿忿不平，连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估计这是藏在她心底好久的话了。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是否有当着孩子的面说过这句话了。但我意识到，退一步来说，即使孩子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我说这样过激的话，是很可能会伤害她自尊心的！想到这里，我马上郑重其事地对姐姐说：“如果我真的说了这句话，爸爸向你道歉。以后爸爸妈妈或者其他人如果也说了类似这样的话，请你提醒我们改正，好不好？”

“好的！”

我从女儿的话语中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那种放松与惊喜——她内心的那股怨气，总算是理顺了。因为她回复我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儿童的那种童真，毫无掩饰。

我是一名老师，可能作为教师，好为人师的习惯已经成了我们某种意义上的通病：遇事总喜欢给人支上几招，尽管我们很多时候都自信满满地认为——我是为了你好。我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各方面都兼顾得很好，但是今晚女儿却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如何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孩子或者学生好好地说话。无论是扮演父母还是老师的角色，都很有必要俯身读心，共同创设平等交流的环境。因为，我们也只是比他们虚长了一些年龄，第一次做父母（老师），我们也需要学习，不断地学习。

（作者：张裕思）

编辑：廖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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