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  摄

●陈玉香

话说清末民初，广东与江西交界处，有一户蒋姓人家，客家人，主人是一个寡妇，未曾生育，收养了一个孤儿为子（实际是她的堂侄）。孩子名叫亚申，当时只有十来岁，在家主要任务是掌（放）牛割草，小小年纪，把一头大水牛养得膘肥体壮。

可是亚申在家并不好过，时常遭到养母打骂，甚至受到虐待。每次挨骂挨打他都强忍着，只是心里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赚钱养活自己。亚申从小显得特别聪明，听大人唱山歌，他就学着唱：

蛤蟆拐子叫连连，想娶老婆又冇钱。

兜张凳子同娘讲，阿娘唔声又一年。

有次他在家学唱山歌时，被养母听见了，即遭到养母的一顿打骂。养母说：你小小年纪就想娶老婆了，你现是：

你也唔使咁风流，食涯饭来掌涯牛。

再过两年冇你掌，目汁流到心肝头。

亚申心里十分不满，也不客气地念道：

食你饭来掌你牛，涯就生来咁风流。

再过两年冇牛掌，漂洋过海更风流。

光阴似箭，转眼间亚申长得牛高马大、英俊潇洒。当地有个水客，那天水客来到村里，当即就有人引荐亚申，水客一见亚申就感觉很投缘，有意帮助他，对路费之事只字不提，就这样说好日期就动身。

亚申第一次坐大火轮见大海，心里五味俱全，默念着：

初次来到七洲洋，七日七夜水茫茫。

天地神明来保佑，早日赚钱回家乡。

他又念了两首山歌：

想起当日好凄凉，只因养母心肝狼。

挨打受骂遭虐待，无奈今日过番邦。

亚申年少去过番，只因自己家里穷。

日后亚申好运转，南蛇脱壳会变龙。

到了目的地后，亚申吃苦耐劳，积极勤奋。只用几年工夫，就还清一切债务，还有点积蓄，且娶妻生子（听说其妻是客家后裔）。八年后的一天，亚申携妻带子回到家乡，在船上触景生情，又是一首山歌：

想起当日苦嗟嗟，做人如同做牛马。

如今妻儿一家子，风风光光转老家。

回到老家的第二天，亚申就去找养母，她仍健在，孤苦度日。一见养母，亚申甜甜地喊了声：“阿娘，我从番背回来了，想接你跟我们一起住，和我们一同过日子。”养母激动得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来。阿申心想，我也该感谢阿娘，如果不是她那样待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我。这时亚申又念了一首山歌：

养母教子确有方，风风光光回家堂。

反面教材功劳大，牢记心中永不忘。

后来，亚申为养母养老送终。如今当事人早已作古。亚申的善举也被人们当作茶余饭后的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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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曾秋玲

审稿：廖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