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看稻菽千重浪

□杨金玲

张文祥  摄

小时候的我特别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可以去小溪里游泳、抓鱼,可以去邻居伯伯家的池塘里采摘荷叶、荷花,可以吃到清热解暑的“仙人粄”和“清补凉”。此外,我对夏天印象深刻,也跟水稻收割关系密切。

庄稼人经过辛勤的耕耘,水稻梯田里黄色“稻浪”翻滚。梅州山村往往因地势较高,田地不大,在收割机还未普及到农村的年代里,人工镰刀收割是每家每户的首选。

早早吃了饭,阿婆给我备好凉白开、袖套、草帽、镰刀,爸爸、妈妈一起扛着“打禾机”(一种人工脚踩帮助水稻脱粒的农具),一同去梯田收割水稻。

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在梯田背阴处还未晒到太阳,爸爸让我去那边收割。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收割任务,我心里很是焦躁。“只要动手开始收割,就会早一刻完成任务。”爸爸对我鼓励道。还教了镰刀的使用要领和落刀的位置。我很快便得心应手起来,不一会儿装水稻的两个小筐就堆得满满的。妈妈在收割完的田地里先铺上一层尼龙纸,再把“打禾机”放在上面,脚踩“打禾机”,手持一把水稻,开始脱谷粒。

看着飞速转动的“打禾机”,我也要去体验一番。“要注意,不要被机器卡到手。”妈妈嘱咐我。看着一粒粒脱出来的金黄谷粒,丰收的喜悦洋溢在爸妈脸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不一会就大汗淋漓起来,索性把袖套一脱,却被禾苗惹得浑身痒痒,赶紧又把袖套戴起来。

对于小孩子而言,最开心的是可以用禾苗秆制作“禾把子”,吹起来“滴滴”作响,特别畅快。

经过10来天,终于把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都收割完成,就到了晾晒稻谷的阶段,这个阶段最希望天天是大太阳。然而,南方的六月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看啊,坑尾那里有一大朵乌云,可能等下又会下雨。”端着午饭的我负责监视天气变化。此时,门坪上已经晾晒着一处处金黄的稻谷。突然间,几点雨滴飘落,全家人立刻扔下手中的饭碗,爸爸用“荡耙”将稻谷快速归堆,阿婆用“搓斗”先把归堆的稻谷装进箩筐里,我和妈妈在一旁赶紧用大竹扫把将剩余稻谷扫成堆。经过十来分钟的抢收,终于将稻谷收起来,此时却阳光万里,天边的乌云也被吹散了。

为了收稻谷更便捷,此时往往出动了“晒笤”。这种用竹子编制而成的晾晒工具,只要四个角一扬,就可以快速收稻谷,特别适合阴晴不定时晾晒稻谷。“有一次雨势太大,来不及抢收,稻谷都被淋湿了,有些还被水‘打走’了。”阿婆最担心稻谷被雨淋,因而,晾晒稻谷期间她从不敢睡午觉。

终于稻谷都被晾晒好了,就到了用风车“放谷子”的环节。将稻谷倒进风车斗里,扭动风车,将开关松动一点,可以顺着风势,将“精实”的稻谷选出来后碾成米粒。颗粒不饱满的,从第二格放出来可再碾碎成糠给牲畜吃,其余的杂质则被放飞吹走。与此同时,被堆放在一起的禾苗秆子经过盛暑和暴雨的冲击,往往会发酵长出“秆菌子”,拾掇出来,经阿婆一番烹煮,是绝对的下饭佳肴。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体验过农田劳作的我是庆幸的,我知道农人此中的辛劳,生命有了更深刻的记忆。

刊于2022年7月10日《梅州日报》家庭版。

编辑:廖智

审稿:曾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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