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隧道 | 赴圩

菱歌  摄

●刘杏红

一天, 女儿突然问我什么叫赴圩,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引到30年前第一次挑着煤炭跟妈妈赴圩售卖的情景里。

当时我们乡里人经常走动的就是附近不同圩日的三个镇。其中岐岭圩日是农历逢一四七,华城是逢三六九,我们双头镇的圩日就是逢二五八。农闲时,各家各户的大人们都会赴圩做点小买卖赚钱,以换取家里的牙膏、牙刷、油、盐等生活必需品。我爸我妈也学着做生意,到离我家不远的煤矿批发煤,圩日时挑去卖。

一般卖煤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哪里圩日就往哪里赶,这次因为爸爸有事去不了,妈妈要我做伴。正巧那次要赴的是岐岭圩,来回三十多公里。我不想去,可妈妈许诺等卖完煤后,给我买“米酵粄”吃。我动心了。妈妈找了最小的箩筐,装了一些煤进去,叫我挑着一起上路。

我们沿着公路走了一段路程后,接着就是走山路,不到一米宽的山路弯弯曲曲,几乎没有其他人,我有点害怕地跟紧妈妈。可是,我却发现肩上挑的煤越来越重了,才走了几步,刚歇过的我,又想歇息。妈妈在前面等我,老是鼓励我说“到了!到了!再转个弯就到了”……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岐岭圩时已经快11点了。

街上有些冷清,卖东西的摊位上只有三五个人在买东西。妈妈不说话,脸上愁云密布。原来,我们来晚了!乡人都说圩日就是蟑螂聚,聚得快,散得也快,就9点到10点那么一个钟的时间里最热闹。

妈妈让我把煤放到最显眼的地方, 偶尔有一两个人过来看我们箩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问问价格就走了。十二点半,妈妈从袋子里拿出煎南薯粄给我吃。可是,吃后不久,我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接着便呕吐。妈妈轻拍我背,又去买了我向往已久的“米酵粄”给我吃。这个时候我又怎能吃得下?我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蹲在地上。妈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躲着我偷偷抹眼泪。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街上已经没有人走动了,妈妈心疼地看了我一眼,麻利地把我挑来的煤倒在了她的箩筐里,弄好后便叫我挑着空箩筐跟着回家。妈妈起担子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打了个趔趄,但很快她又把这担煤挑稳当了。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家。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终于看见我们镇上的房子了。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妈妈突然把我叫停下来,只见她麻利地从她自己的箩筐里分一些煤到我的箩筐里,让我挑着回家。但就这一段路也是妈妈先到家后,叫姐姐帮我接着挑回去的。

我不敢想象妈妈会是怎样的情形,但我是早已肩膀红肿,小脚起泡,两条腿酸痛了一个多月。从此赴圩便成了我内心深处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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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曾秋玲

审稿:廖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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